「玉青,夜夜沒事吧?」渚砂輕聲問道。

渚砂和玉青倆人鬼鬼祟祟在夜夜房門外關心裡頭的情況,畢竟夜夜在光莉離開之後便開始不對勁,雖然她極力表現得自然,但是眼明的人都看得出來她在強顏歡笑。

「渚砂,我們回去吧。」

「可是夜夜她…」渚砂非常擔心自己同伴,雖然和夜夜認識的時間不算長,但是看到她不對勁的舉動,難免會不放心。
「回去吧,讓她好好靜一靜。」玉青將渚砂的身子轉向走廊中間。

「…喔。」渚砂像個小孩子般,勉強答應了玉青的要求,然後回到屬於她們的房間裡。

已經二天了,夜夜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除了吃飯時間外,幾乎足不出戶。偶爾有事找她談,也是心不在焉的,不曉得是因為擔心畢卡,還是擔心光莉?總之不曉得她還要這樣持續多久,等到她振作起來,大家才能繼續前往北方的奧若國追查見鬼二人組的下落。

見鬼二人組正在艾特瓦爾國的北方-奧若國逃亡,又或者說是被追殺?這個消息是靜馬所提供的,江湖上正有另一股勢力在追查畢卡的下落。深雪早就預知到她們會到達奧若國,只是沒有想到在她們經過艾特瓦爾國之時,沒能抓住她們,導致現在要尋找她們更是困難重重。派出去打聽下落的人,一去無回,估計是落入敵人的手裡,而見鬼二人組至今尚未被抓到,想來是拜高超的易容術所賜,但是又能躲得了幾時?缺錢的她們,在不得已的情形下一定會再使用畢卡來斂財,只要一使用,行跡就會曝光,屆時就難逃被網羅的命運!

敵人的目的是什麼,沒人知道,但是就想要畢卡這點來說,動機想必不單純!對方是誰?連有預知能力的深雪都不知道,但是經過這些時日來種種跡像推斷,對方很有可能是奧若國的人!能夠支配調度如此大人力,不外乎財力雄厚或是身份地位顯赫之人。

光莉走後的那天,片段的未來閃進深雪腦中,見鬼二人組被擒,而某個人正拿著畢卡邪笑著,五官看不清楚,但是可以明確的知道,她是位留著一頭長髮的女性。

深雪的預知正訴說著畢卡會落入敵人的手裡,但是那是多久以後的未來,沒人知道,眼下最要緊的便是在她們被抓住之前先找到她們,以免畢卡被用來作為不正當的用途。

得知這個消息,夜夜很想即刻動身到北方尋找見鬼二人組的下落,但是卻被自己的師父所阻止。深雪不建議夜夜在這種情緒不穩定的狀況下這麼做,待她派出的刺客有消息後再出發,如果連這名刺客都無法活著回來的話,她便要親自出馬。

自己的師父都這麼說了,夜夜也只好放棄這個念頭,只是現在的她留在艾特瓦爾國有什麼用?想要練劍,但是隨身的鐵劍卻斷了,無形劍也只能勉強使得出一點點,像把匕首般的劍如何能起得了作用?於是乎,現在也無法以練劍來打發時間。

師父說,使不出無形劍的原因在於心裡的目標不夠堅定,無法專心一致所致。至於原因,夜夜仍舊不明白,請師父指點迷津卻被拒絕,她只說:「究竟是什麼事梗在心裡,只有妳自己最明瞭,任何人都無法幫妳。」

為什麼?究竟是為什麼使不出無形劍?最後的保護膜如果不成形的話,如何能保護自己?更別說要保護他人。

“我不能再讓同伴從自己手中被帶走!”

光莉被帶走時的畫面不斷在腦海裡浮現,失去同伴的楚痛,她不想再經歷了!然而現在卻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南都夜夜,妳要如何保護妳的同伴?

光莉,妳說我該怎麼辦?該怎麼辦?如果是妳,妳會怎麼做?光莉…光莉…我好想妳!

坐在冰涼的床舖上試著感受主人殘留下來的溫暖,折疊好的被子還殘留著妳的馨香,座落在床角的是光莉忘記帶走的布偶,那是在米婭多的市集上為光莉贏來的,一把將它抓到身上仔細端詳。

“光莉總是說這隻布偶像我,看不出來到底哪裡像了?睡覺時也要抱著,真不明白為何一定非要抱著它才能睡得著呢?”夜夜學光莉緊抱著布偶,試著體驗那種感覺。

布偶身上殘留著屬於光莉身上獨有的淡淡香氣,抱著它就好像抱著光莉一樣,好似她仍在自己身邊未曾離開過,只是手裡少了熟悉的溫度,耳邊少了俏皮的話語,更重要的是眼前少了思念的倩影,這些都實實在在的告訴自己光莉不在這裡。

夜夜再次端詳那布偶,將它想像成光莉的樣子。時常跟著情緒而變化的細長眉毛,裝滿水晶的墨藍色眼睛,算不上堅挺的鼻樑,那時常笑顏逐開的小嘴,還有動不動就泛紅的雙頰,真是可愛至極。

「光莉!光莉!」一瞬間,夜夜彷彿看見了光莉的倩影。

臉紅時害羞的模樣,皺眉時苦惱的模樣,緊張時慌亂的模樣,難過時哭泣的模樣,回眸一笑時甜甜的叫我一聲夜夜…。

『夜夜!』光莉的身影彷彿出現在眼前。

「光莉!」夜夜高興的伸手想要抓住,卻揮了個空。

“是了…光莉已不在這裡,已不在這裡了…妳總是陪伴在我身邊,只要我一伸手,一回頭就能看到,為什麼如今我伸手卻碰不到妳?”看著揮空的手,仍可清晰的感受到光莉殘留在自己手心裡的淚水,即使是溫熱的,卻悲傷得令人感到心痛,像針札般的那樣刺痛。

“光莉,為什麼妳一不在,我就覺得寂寞?內心空空的,少了什麼東西的感覺…”已經二天了,夜夜依然清晰的記得,那天光莉離開時落寞的表情。

舉起右手,讓手掌呈現在自己眼前,重覆伸了伸手指接著又緊握,力道大得整個手掌都已泛白。

“明明是如此有力的雙手,但為什麼卻抓不住自己想要的東西?南都夜夜妳這個笨蛋!”夜夜惱怒的用力搥著自己跨坐在床緣上的大腿,再怎麼疼痛的感覺都比不上此刻的懊悔與心痛。

“為什麼我這麼沒用?從來都沒有感到如此無力過!”緊擁著布偶的手不停顫抖,激烈得甚至連身子也跟著一起顫動。

“光莉,妳是這樣的看著我嗎?妳所謂的喜歡是這樣子的嗎?妳總是想著我而抱著它入睡嗎?光莉,我好想妳…”金色倩影不斷湧入腦海裡,夜夜從來沒有這樣寂寞過,這種寂寞的感覺比當初自己離鄉時還要孤獨。

“如果,這就是喜歡,那我早已愛上了妳…只是,這時候說什麼都沒用,我們永遠不會有結果,永遠…對不起,遲鈍的我到現在才發現自己的感情,如果早點發現了,就不會讓妳如此難受了!現在的我,總算開始有些明白妳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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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搖搖晃晃行駛在平原小路間,穿越過一條又一條河川支流,搭乘馬車的目的便是要加快護送公主回國的速度,因為逆流而上的水路只會更加浪費時間。

郊外的花叢中突然衝出一隻小動物,拉車的馬受驚,嘶的一聲抬起前腳,車夫一個重心不穩從馬背上跌了下來,只能眼巴巴的望著馬兒朝前方的窟窿狂奔而去。

在馬兒順利躍過前方窟窿的瞬間,轎車車輪卻因此失去平衡,開始大幅度左右晃動,車裡傳出一聲驚呼!眼看快倒下之際,轎裡忽然衝出一個金黃色身影,縱身一躍便跨上馬背,在千鈞一髮之際制止了馬兒的狂亂。

在馬兒靜下之後,女子才鬆了口氣,接著探頭到轎車裡關心另一人的狀況。「光莉,妳沒事吧?」

只見光莉緊抓著左側窗緣,汗水直冒,驚嚇之程度不亞於剛才狂奔的馬兒。

光莉撫了撫狂跳不已的胸口,順了順氣息才答道:「不要緊的,謝謝妳。」

「哪裡,護送光莉公主到達米婭多村是我的職責。」詩遠說道。

將光莉護送到此花國與艾特瓦爾國的邊境米婭多村,與接應的人員會合,這是靜馬指派詩遠的任務,目的是為了確保光莉的安全。

不一會時間,隨行的人員也跟了上來,帶頭的衝上前關心狀況,深怕自己的主子與鄰國的公主有什麼閃失。

詩遠看見小隊終於跟上來後便下馬指揮,協助將陷入窟窿裡的車輪弄上地面,控制權重新交還給車夫後才又回到轎裡與光莉繼續趕路。

已經二天了,光莉試著讓自己處於睡夢中,因為只要意識是清醒著的,思緒就會不自覺飄向夜夜。想著夜夜的身影,夜夜的聲音,甚至還幻想著她會追上來要求自己不要回去,這種想法連自己都覺得可笑!現在這種情勢,她是不可能追上來的,即使追上了也沒用,自己也不可能跟著她走,為了全國上下千萬人的性命…終究還是得嫁人吶!

此花光莉,妳終究是逃不過要嫁人的命運,辛苦逃出王宮,逃出國土,目的就是為了尋找屬於自己的幸福。想來真是可笑,短短二個月就要回去,彷彿是場夢。

為什麼自己要身為公主?如果不是公主的話,生活是否會快樂些?就像之前那樣與夜夜一起旅行,雖然平淡,卻很快樂。什麼奢華的生活,什麼山珍海味,什麼身份地位,那些都不重要,都不稀罕!我要的只是平靜的生活,平靜的和自己喜歡的人一起生活…不!即便是不平靜,只要能與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那便是幸福,哪怕只是短暫的時光,對於我來說那就是幸福!

我的幸福就是妳,夜夜,為何這點妳總是不能明瞭呢? 

妳呢?妳的幸福是什麼?妳的幸福在哪裡?找到畢卡之後的妳回到夜光村呢?妳選擇了什麼樣的生活?是否也像我一樣會嫁人?

想到這裡,已經乾了的淚水再次決堤。

「才剛醒來又哭了!」詩遠說道。

「啊…對不起!」

「妳為什麼要道歉?這句話我都不知聽了多少次了,結果還是一樣,只是幾個區區認識不久的同伴,真不知道有什麼好哭的…」詩遠嘀咕著。

「才不是區區的同伴!」似乎是詩遠說錯話似的,光莉忽然叫道。

詩遠沒料到光莉會有如此大的反應,一時之間愣了愣,接著問道:「不是區區的同伴,那是什麼?」

「是朋友!一生的朋友!」光莉激動的握緊雙拳說道,眼神非常堅定。

詩遠笑了笑說:「朋友?沒有朋友能交往一生的。」

「誰說沒有!我們…就是…」光莉的話語愈來愈小聲,不難聽得出她的憂心,因為連她自己也沒自信有朋友能交往一生的。

「沒自信了嗎?」

面對詩遠的說法,光莉無法反駁,因為即使自己願意,但是對方要是沒那個心意,再怎麼努力也沒有用。

詩遠看著光莉苦惱的樣子,開始覺得剛才自己的話似乎有些過份了。「一生的朋友,可遇不可求,而且現在的妳根本不知道誰會是妳一生的朋友,只要好好把握現在,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大家有心便能一直持續下去。如果連妳都放棄了,那就真的不可能了;如果對方沒有回應,也不用強求,畢竟妳也努力過了。」

光莉無法接受詩遠的說法。「但是我不想與重視的人斷了音訊!」

詩遠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沒辦法的事嗎?從沒如此愛過一個人,我不想放棄,不想就連最後的音訊都斷了!更何況是在這種情形之下…”

沒能好好向夜夜道別,一方面是希望夜夜會來找我,另一方面是有些生氣夜夜始終無法明白我的心意,一時意氣用事之下才會匆匆向夜夜道別,其實自己是很想要和夜夜多說幾句話的。

仔細想想,夜夜並沒有不明白我的心意,她很明確的說過我們是同伴,是朋友,只是我自己太鑽牛角尖,要夜夜明明白白對我說她不喜歡我才甘願死心…

如果我們還能再見面的話,我想對妳說“對不起。”畢竟這段時間太叼擾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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