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拿著手上的銅戒在街道上疾步,前往攤販老闆娘的家。當她再次造訪那家攤販時,老闆娘像早已料到般對她會心一笑。

選擇偷偷外出,目的只是為了光莉看中的銅戒,想給她驚喜。一直以來總是無怨尤無所求的陪在身邊,自己也沒有能力能給她什麼,如今難得有她喜歡的東西怎能放過?不只心靈上所能給的,就連物品也想利用它來套牢光莉,即使無法在一起,也希望她能在看見飾品時想起倆人曾經擁有的過往。

想到這裡,夜夜不自覺停下腳步,雙手撫上胸前感受自己的心跳,它正平穩踏實地跳動著,已不再隨著心思而紊亂浮躁。以往刻意拉開與光莉之間的距離時,一刻也無法安穩,現在坦承面對自己赤裸的心卻異常的平靜。是的,她喜歡光莉,好喜歡,喜歡到想要她永遠記得自己、愛著自己,即使無法廝守一生,她也想用物品來牢牢套住她!

「那…那個…」夜夜站在攤位面前難得吱吱唔唔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她和光莉都是女生,買戒指相送這種事教她如何啟齒?

夜夜呆呆的看了看架上的物品,卻找不到剛才那枚銅戒,心裡有些慌了,指著原本應該放著的位置說道:「老闆娘,剛才…那裡…」

老闆娘直直盯著眼前有些無措的人笑了笑說:「戒指是嗎?」

「是的!」夜夜像是看見一線生機般欣喜的盯著眼前的人,等待接下來的回答。

老闆娘接著又說:「姑娘,我不是說了嗎,那東西有人訂了,剛才那位小姐家的傭人已經來把東西拿走了。」

「能拜託妳告訴我是哪戶人家的小姐嗎?」

「很抱歉,這是不能透露的,我可沒有本錢得罪她吶!」

「啊…這樣啊…」夜夜心情很明顯的一下子跌落谷底,原本抱著向買主商議的一絲希望,現在只能空手而回。無法為光莉做點什麼事的她,難過的低下頭來。

「不如這樣吧,我手上剛完成一個差不多的款式,姑娘有沒有興趣看看?」老闆娘看夜夜似乎非常消沉,於是主動提議。

「當然有!」夜夜高興得抬起頭笑道。

老闆娘笑了笑從攤位底下拉出一盒木箱放置在自身坐的板凳上,打開扣環並對夜夜招手。「過來看看。」

與板凳差不多大小的箱子上分成了好多格,每個格子裡各擺著戒指或鍊子,老闆娘從中挑了一枚遞給夜夜。「姑娘看看如何?」

接過手裡,戒身觸感細緻,設計也與稍早光莉所看中的那枚相同,不同的是上頭鑲的是一片翠綠三角葉,翠綠與深褐搭配的奇妙融合感彷彿被賦予了生命力般,無可否認夜夜也被這枚銅戒所吸引。「好漂亮…」

「這是恆戀翡翠,設計概念來自一種藤蔓,她生長速度不快,給人優雅與富含生命力的感覺,搭配木色的褐更能突顯出生生不息。葉色終年不凋與吸咐攀爬的特性更有誠實忠貞、永不分開的寓意。」

“永不分開…”夜夜靜靜的看著手中的戒指,心裡卻禁不住波淘洶湧,即使無法長相廝守,心也要永遠緊緊相依!緊握手心的物品,堅定的看著眼前的人說道:「我要它!」

老闆娘溫柔的笑了。「看來妳真的很喜歡那位姑娘!」

「咦?」突然被這麼一說夜夜更感到不好意思,原來對方早已猜到她們之間的關係。帶著淡淡的羞卻點頭回應。「嗯。」

「姑娘看來挺中意的,不如這樣好了,它既有永不分開之意,姑娘不仿再訂製一枚同款式的金戒作為訂情之物。俗話說,一銅一金永結同心,姑娘若有意我可以請外子馬上給妳製作金戒如何?我另外再附贈二條銀鍊,將戒指串入可當項鍊用,既不容易弄丟又美觀。」老闆娘說完隨即拿出二條銀鍊遞給夜夜。

夜夜不聽使喚地伸手出相接,聽著老闆娘滔滔不絕口沫橫飛的推銷,心也跟著一點一點被牽引,她不得不承認生意人口才巧妙。“永結同心”…多麼令人心動的一句話。

「金戒指製作需要多少時間?」夜夜問道,若耽誤太多時間讓光莉發現她人不在花園宮就不妙了。

「基本款式的金戒指本來就有,所以只要把切割好的樣式鑲上即可,不會花太多時間的,只是要麻煩姑娘親自到我們家裡拿了。」

既然不會花太多時間,夜夜也很乾脆的答應了,付完錢後便匆匆的趕往老闆娘家。心裡開始計劃著如何將它交給光莉,一想到她收到禮物開心的神情,腳步也不自覺輕快起來。

 
城東外的樹林裡除了蟲嗚鳥叫與涼風偶爾帶來樹葉摩擦聲外,已無任何聲響,空氣像是逐漸凝結般悶得令人難受,即使如此也無人敢舉起手臂抹去順著額頭不斷下滑至眼角的汗水。時間彷彿靜止般,雙方保持原來的姿勢按兵不動,深怕一有任何動作戰火就會一觸即發,只有那名粉紅髮色的少女嘴角帶著一絲得意站在一旁等候獵物乖乖送上門來。

與此同時深雪已悄悄地隨小隊潛進林子裡,為避免打草驚蛇必需小心翼翼靠近,因此速度也相對減慢許多。就在她帶領的小隊隱約可以看見前方的狀況時,林間突然竄出不明動物驚嚇了馬匹,馬兒受驚抬起前腳嘶叫。隨著劃破現狀的聲音響起,雙方開始兵戎相向,深雪也顧不了那麼多以最快的速度前進援助。

「推!」在短時間內無法啟動大法術的渚砂以簡單咒術將圍住她們的人推出一尺外,即便只有一尺也足夠讓玉青和光莉有一搏的機會。

光莉拿出一把新的黑色香扇應戰,原本擅用的那把還在夜夜那裡,因前些日子夜夜說要還她最後卻以吵架收場,倆人昨夜合好時也來不及向她要回,於是只好拿出其他來備用。新武器已加重支架的硬度,使用起來雖然沒有以往順手,卻能增加傷害能力。

「魔音迴旋!」光莉一出手便是絕招,她也明白,面對以寡擊眾的困境只能放手一搏。

招式一出手卻得不到應有的效果,在空曠的林子裡回音又起得了多大作用?而應該回到手上的扇子卻不翼而飛?就在光莉還疑惑不解之時,身旁的人已舉刀向她揮砍,三、四個人的包圍令她應付不暇,縱使躲過一次次的攻擊難免被劃傷衣角,在纖細的皮膚留下一道道細微血痕。玉青見光莉情況危急,一個箭步來到她身後替她解圍。「光莉!妳沒事吧?」

「呼…唔…渚砂呢?」

「沒事的。」玉青瞄了眼四周已不見渚砂的身影。「她應該是躲到隱蔽的地方發動法術了。」

「碰!」玉青話才說完沒多久便有一人朝她面前飛撞上一棵大樹,遭到強烈撞擊後已失去意識,任由身體沿著枝幹滑下。

「看吧!」玉青向光莉露出自信的微笑,她相信渚砂的實力,只要不讓敵人發現藏身地點,她便能從暗中取得絕對優勢。「妳還撐得住嗎,光莉?」

「還可以…」雖是這樣回答,但少了武器的她心裡很是不安,不僅無法以熟悉方式攻防,自己的扇子下落到哪去才教人擔心,難不成有高手一眼便看穿她招式行進的軌跡從中攔截?想到這裡光莉不禁冷汗直冒。

樹林間突然竄出二道藍光先後附著在光莉和玉青腿上,雙腿瞬時輕快起來,經過稍早的體驗後,她們知道這是渚砂施展的加速術,有了法術相助便不用應對得如此辛苦。

在加速術的幫助下,光莉一邊閃過攻擊一邊觀察四周,她想知道她的武器到底哪裡去了?眼角餘光終於撇見她的香扇在半空中晃著,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名黑衣人正拿著它坐在馬車寶箱上翹著二郎腿悠閒扇風觀看底下戰況。

光莉氣不過,藉著加速術一個快步穿過前方的人來到馬車旁,就在即將靠近之時,馬車上的黑衣人徒手將身旁的寶箱一揮,大得足以裝下一個成人的寶箱像是失控般地朝光莉飛去。

看見寶箱極速向她飛來,光莉來不及反應只能徒手硬接。在接住的剎那,偌大的勁道令她手臂發麻,身上原先的傷口也撕裂開來,鮮血毫不留情地從傷口處一點一點滲出。眼見身後幾尺有棵大樹,在躲避也來不及之下,她只能用盡氣力與之對抗。怎知那力道逼得她節節後退,泥地上亦落下二道深痕。就在即將撞上之際,有道銳利白光自樹林間快如閃電朝她飛來,啪地一聲擊中寶箱,寶箱瞬間碎裂成好幾塊,就連放置在裡頭的物品也無一倖免。

碎片在空中轉了幾圈後掉落至地上,而光莉的雙手亦不小心被劃傷,只是早已被震得發麻的雙手讓她感覺不到疼痛。被嚇傻了的光莉呆呆的看著雙手,腦中尚未反應過來已被拉到一旁。「小心!」

鏘地一聲,一把刀被擋在劍下,光莉被驚醒後抬頭一看才知救兵已到!深雪殺氣騰騰的站在她前方。

「妳沒事吧?來晚了,真是失禮。」深雪盯著站在馬車上發動攻擊的黑衣人,剛才那人用手輕輕一揮便能將一只大寶箱送至光莉面前,看來此人極難對付,有可能是這些人當中最強的一個。

深雪簡單瞄了場面,發現只有玉青在戰鬥,心裡也猜到七七八八。「夜夜呢?」

「我們來的時候就沒見著她的人…」

「妳先療傷,這裡交給我們就行了。」深雪讓光莉坐在樹下休息並吩咐她身後的一支小隊照顧光莉,隨後舉了手勢讓其他五支小隊一共二十五人上場助陣,情勢正隨著深雪的到來開始慢慢逆轉。

在一旁隔岸觀火的少女見情勢不對,不安的向後退了二步。「為什麼一下子會多了那麼多人?南都夜夜呢?她人呢?」

「蕾,我想我們中計了。」名為蕾身旁穿著商隊服的少年說道。

聽見自己被反將一軍的蕾明顯有些慌張。「什麼?那該怎麼辦?」

「不會有事的,還有她在。」少年看著馬車上的黑衣人露出自信的微笑。

黑衣人在知道來者絕不簡單之後也無法再從容觀戰,收起手裡的香扇站直了身子準備迎戰強敵。

深雪施展輕功雙腿輕點便輕易地躍入紛亂的戰場,再以特殊步伐迴身、下壓,不一會時間便躲過所有攻擊來到馬車面前。尚未站定便一連斬斷好幾只迎面旋轉飛來的寶箱,力道一次比一次強。

黑衣人在踢出最後一個寶箱時,人也跟在其後準備一擊。深雪一反剛才的動作將寶箱又踢了回去,接著繞到一旁側擊。黑衣人抬腿踢開寶箱,拿起光莉的香扇接住深雪直揮而來的劍,方才踢開的寶箱也撞上大樹發出轟響,需二人才得以環抱住的樹幹連倒二根,而它卻完好無損。

「好功夫!」深雪看了不禁讚嘆。

黑衣人舉起手勢向深雪鞠躬回禮表示他也欣賞深雪,隨後便將扇子打橫撐開向深雪的方向旋轉一圈,一盤金黃光圈隨即從扇緣處發射出去,手上的扇子轉幾圈就發射幾盤,轉愈快發射速度就愈快。


「群劍亂舞!」深雪眼見光圈愈來愈多,於是使出相似的招式應對,光圈果然一一被群劍擊破。

「一劍穿心!」深雪順勢一股作氣集中劍氣進行穿刺,沒想到卻被躲過。而馬車就沒那麼幸運了,整個被切成二半,馬兒再次受到驚嚇向前狂奔,然而這絲毫影響不了二位高手過招。

二人你來我往互不相讓,周圍樹木被砍得七八亂,花瓣、樹葉、塵土不斷在空氣中飛揚,動物紛紛避難,蟲嗚也已不知何時被砍擊聲所取代。殊不知在他們交手期間戰況已全改觀,藉由深雪精銳小隊的幫助,玉青終能擺脫那些傢伙前去擒王!

玉青和幾名精兵聯合制住名為蕾的少女與她身邊的少年並將二人綑綁在樹上後才總算鬆了口氣。

「妳…快放開我!妳知道我是誰嗎?」蕾嘟著一張臉努力掙扎被綁住的雙手,氣憤的說。

玉青早在稍早便已注意過這名少女,從她的裝束與隨身護衛的高強可看出身份絕不簡單。無論眼前的人身份有多高貴,在她看來都是個涉世未深的小鬼。玉青闔上眼瞼故作思考說道:「妳我素未平生,但我可以看出妳~不簡單,只是玩謀略方面~還有待加強。」

「妳!」蕾被這話給氣炸了,一張臉瞬間翻紅,但她無法否忍這位藍髮少女所說的話,落得這個下場是她所料未及,況且南都夜夜竟到現在還未出現,果真中計了嗎?

蕾的反應讓人覺得有趣,就連一旁的渚砂也忍不住笑出聲來,只是這麼一笑又更惹她生氣。蕾轉而嘟著嘴將頭別開,裝作視而不見、耳聰不聞。

「玉青,還不快叫她命令那黑衣人住手。」已簡單替自己療傷過後的光莉從樹林中緩緩走出,剛才的戰鬥使她衣衫有些殘破,所以臨時用了灰色長披風包住。

「請吧!」玉青笑咪咪的對上蕾的臉說道,她明白現在已無戰鬥需要,還有更重要的事得做。

「哼!」蕾不服氣的咬了咬下唇不打算順從。

「妳認為依現在的情勢有資格不從嗎?」玉青繼續笑著,只是那笑容的背後隱藏著莫名寒意。「請吧!」

蕾對上那張臉,覺得再不服從下場定會淒慘無比,但以她的身份又如何忍受挫敗的屈辱,即使心有不甘也要下個馬威。「妳…妳別得意!這次是我人數上輸了,下次可未必!」

「請吧!」玉青有些不耐煩的再說了一次,那張有些僵硬的笑臉正傳達著“妳認為還有下次嗎?”的訊息。

蕾終於受不了精神壓迫大喊:「快停手!我們輸了!」

聲音順利傳入遠方的樹林裡,只是被砍擊聲掩蓋得聽不清楚是哪方的喊聲。深雪與黑衣人雙雙不予理會,一方面怕是敵方的伎倆,一方面是難得遇見高手,此時不較量更待何時?只是那喊聲從未間斷,二人也開始覺得不對勁,身子有意無意向聲音的來源靠近。

黑衣人在驚見自己的同伴全被制服在地後,這才明白己方已徹底失敗。無力的丟下扇子走向蕾,一反眾人認知的跪在她面前御下蒙面黑紗,眾人這時才得以看清楚這位神祕人物藏在黑紗底下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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