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巧遇

 

「唔…」

和的意識有些朦朧,想轉身卻像是被重物壓著。

“艾托企鵝什麼時候變這麼重了?”

迷迷濛濛睜開眼睛,發現咲的後腦正在自己身上!和倒吸了口氣,臉頰瞬間漲紅,好在窗簾有拉上,否則此刻的表情馬上會被發現,但心跳卻無法掩飾。

有了之前集訓的經驗,和並不是不知道咲的睡相不太好,只是為何過了一夜會變這樣?而她的艾托企鵝呢?

和適應光線後,以不吵醒咲為前提,小心翼翼地轉動眼珠子尋找她的寶貝,果然在枕頭旁找到了。

是誰把艾托企鵝放到那裡呢?部長不會這麼無聊,優希也不會無故拿走別人的東西,更不可能是真子,那…會做這種事的只有自己!但她始終不覺得艾托企鵝不在…難不成她把咲當成了艾托企鵝?

意識到這點的和心跳更快了,雖然很不好意思,不過被咲抱著的感覺很舒服…

“就多睡一會吧!”和再度閉上眼睛享受著這份幸福感。

 

再次醒來時已日上三竿,和不捨地離開咲的體溫,若再不起身會影響今天難得的休假,好不容易有時間與咲製造在東京的回憶,她可不想整日賴在床上。

和到浴室盥洗時才發現胸口上殘留一塊水漬,覺得好氣又好笑,咲那傢伙睡相還真不是普通的差。換好衣服後走到床緣坐了下來,輕輕撥動咲散落在額前的髮絲,手指順著臉頰輪廓輕柔滑動著,和正偷偷享受著這難得的“偷襲”機會。當指尖來到微啟的朱唇處時,貪戀地停留了一會,這是她嚮往的所在。

不知從何時起,對咲的感覺比朋友多了一點,漸漸地,所想要的不再只有牽手。每當咲展露笑顏時,她總想一把抱住,而現在她更希望能與這個紅色的嬌嫩接觸…

突然間咲的氣息加重了,口裡喃喃說著:「姊姊…姊姊…」

和緊張地縮手,內心萬分複雜,咲連作夢都夢見了姊姊?和也不是不知道咲對姊姊重視的程度比她更甚,想去全國也是為了姊姊。縱然明白自己在咲心中的份量可能只佔有少許,但還是無法抑制對她傾心。

再次滑過咲的臉頰,順著頸肩來到上臂搖了搖。「咲…咲…起床囉~咲…」

 

在咲與優希準備期間,和簡單上網查了交通資訊。優希只要有得吃有得玩就高興了,而咲則是容易迷路,因此領路還是交由她來做較合適,和輕嘆了口氣,難怪部長會把照顧的責任交給她。

和穿著慣有的外出淡粉紅色蕾絲洋裝,搭上一頂帶有紅色蝴蝶結的圓帽,咲則是穿著牛仔長褲及印有卡通圖案的淺藍色T-shirt,非常普通,鄰家女孩會穿的那種。而優希的牛仔短褲和搭著黑色領帶的白襯衫意外地別有一番風格,腰間仍是掛著那個不離身的小白熊。

和的穿著雖然有些突兀,但擁有精緻五官、粉紅色飄逸秀髮的她,宛如會走路的洋娃娃,一路上引來不少目光。

咲並不是第一次見和這樣打扮,只是沒料想到和在東京街頭會有如此高的回頭率,這是以往在人口寥寥無幾的長野山間小路上感受不到的。心裡忽然有些不是滋味,彷彿和離她好遠似的。

咲走到和身邊,無預警地奪走帽子並戴在自己頭上,壓低帽緣問道:「小…和,小和的衣服都是這種的?」

!差不多吧。」失去帽子遮避,和的髮絲瞬間散亂飛舞。

如此美景映在遮掩的酒紅色雙瞳裡,咲的臉不禁紅了。

「以…以後穿普通點啦!」

和一時反應不過來咲話中的意思,一直以來她都是這樣打扮的,怎麼會突然要她穿普通點?

「嘿嘿…小和~咲吃.醋.了!看!」優希不知什麼時候跳到她們之間,一把掀起了咲壓得老低的帽子。

此舉讓咲嚇得不自覺抬起頭來,視線又恰巧與和相對,她微張著嘴無所適從,這種被發現的羞怯感讓她無所遁逃。

曖昧的氣氛渲染四周,有關於咲的細節和都能感受到,只要一瞬間她就能為此悸動不已。那因為緊張而紅透的臉,以及微微透出氣息的唇瓣,讓和禁不住想覆上。如果不是在大街上,如果優希不在這裡,她會立刻緊緊抱住眼前的人,她無法阻止腦海裡混亂不斷閃現的思緒。

“咲在吃醋…咲在吃醋…咲在吃醋…”和嘴角勾起了笑容,她無法抑制內心的喜悅。

「嗯…我答應妳。」和上前握住咲的雙手說道。

只要是咲的要求,她都無法輕易拒絕。

「那…咲要負責陪我去買衣服喔!」

「嗯…」

見二人的愛不斷升溫,優希也為自己剛才的舉動感到高興,但也不能因為她們二人而影響到遊玩的行程。舉起手做出超人飛行的動作大聲喊道:「好了,相愛的二人,我們繼續前進吧!」

 

首先來到了著名的淺草寺,遠遠便見著入口處寫著雷門二字的巨大紅燈籠,頂上的匾額則提著“金龍山”字樣。風神和雷神一左一右佇立著,正義凜然、威風凜凜。平時照片上看來不覺得怎麼樣,親臨現場才感受到它壯觀的氣勢,怪不得有許多觀光客在此留影。

優希像隻松鼠快步奔了過去,轉身擺好姿勢示意要拍照,和也取出手機配合她進行6連拍。

「呷!換小和與咲了!」優希滿足了慾望後才有心情服務別人。

二人並沒有像優希會擺姿勢,只是緊緊牽著彼此的手站著傻笑,雖然很呆,但這張合影卻成為了和珍藏在手機裡的桌布。

通過雷門後便進入擺滿攤位的表參道,有紀念品、美食等各類商品琳瑯滿目,吸引絡繹不絕的人潮,熱鬧非凡。優希最喜歡這種場合了,因為總能在裡面找到TACOS!昨天就把遠道帶來的TACOS全數吃光的她早已發揮動物般靈敏嗅覺衝進人群,也不管小和是否在後面叫喊。不過認識這麼久,和也習慣了,優希玩完後就會自動出現在面前,用不著太擔心。

咲和二人以緩慢的速度逛著有興趣的攤位,感覺像是回到了先前煙火大會的時候。

那時和偷偷在最後大煙花綻放的同時許了願望-與咲一直在一起。今天咲為她吃醋了,離願望也更靠進一步。想到這裡,和的笑容更添了一份幸福。

來到內殿,二人對神明祈願,並各自在祈願板上寫下願望。

「咲剛才許了什麼願望?」掛完祈願板後,和問道。上次集訓時咲並沒有回答問題,這次不會再讓她逃避。
「咦?小和呢?」

又來了!咲果不其然迴避問題,三番二次這樣,好狡猾。

SA~~KI~」和皺著眉頭雙手叉腰加重語氣說道。「這次輪到妳先說了!」
「呃啊…是!」面對和愈來愈放大的臉,咲有些畏懼。與和相處一段時間後,咲知道這種表情出現時就是在生氣,不配合的話會被追問至水落石出才罷休。

咲低著頭彆扭地說:「和姊姊和好…希…希望全國大賽中能和姊姊和好。」
「哦…」和淡淡應了一聲。

和的心有些酸楚,上次她許了想與大家一直在一起的願望,其實最希望與咲永遠在一起。這次她祈望變愛順利,所以在聽到咲的願望後,心裡滿是複雜、失落和難過…

「小和呢?小和許了什麼願望呢?」

「沒有…」為了不讓咲察覺出異狀,背對著咲向前走了幾步。

期望愈多,失落愈多。“希望咲也喜歡她。”這種話她如何說得出口?

既然咲心裡最重要的不是她,那原村和許了什麼願望對咲而言都不重要了吧?

和閉上眼睛呼了口氣,什麼時候變得這樣消極了?原村和從來都不是個輕易認輸的人,只要殘存著一絲希望,她都不該放棄。現在最重要的是把握與咲在一起的每一刻,也許有天咲會回應她心意。

深吸了口氣,轉身擠出笑容說道:「沒事,我們繼續走吧!」

只是,即便極力掩飾,也無法完全覆蓋心中不斷滋生的期望與失望。

「呃…喔…」咲隱約感覺到和有些微異常,但又說不出哪裡不同,也許是多心了吧?丟除腦中的疑慮上前扣住和的手繼續下一個參觀。

 

由於今日本就起得較晚,以致於整個寺院參觀得差不多時已近中午,是時候去用餐了。

和拿起手機打算撥電話給優希,雖然她覺得優希一定吃了不少東西,但應該還有另一個胃來裝午餐。電話才一撥通,優希的專屬鈴聲和人影隨即從不遠處直奔而來。她滑步停在和的面前,高舉手機,二眼閃閃發亮。「醬~看!這是優希今天的戰利品喔!」

「戰利品?」

只見優希的手機上多了個拇指大的TACOS吊飾。

「嘿嘿!一次買十個TACOS才有喔!這樣優希就與小和小咲一樣有守護吊飾了!以後在牌桌上才不會輸給妳們呢!」優希展示著吊飾,露出一顆虎牙得意地笑著。“嘿嘿,有了TACOS我就是無敵了!”

「是呢!」咲禮貌上應和著,雖然優希的話讓人不知如何是好。

「優希,要去吃飯了,還吃得下嗎?」

「那當然!」聽到要吃東西,優希果不其然興致高昂。「拉麵!拉麵!優希要吃拉麵!」

「好~好~那我們去找拉麵店吧。」

「小和…」優希想要繼續說下去,但和卻已走開。

和竟然沒對她的戰利品發表意見,剛才的語氣也少了份喜悅,這樣的和有點奇怪…

優希甩了甩頭跟上前去,心想“大概是錯覺吧…”。

 

三人在附近街道上找到一家拉麵店,食客並不多,優希一下子便和拉麵師傅聊了起來。師傅被優希誇獎二句便飛上了天,意外多附贈幾碟小菜。

「再來一碗!」優希二眼瞇成一團臉上無限滿足,這已經是第二碗了!美食永遠不嫌多!

「好!好!」

咲見優希這個活寶連吃拉麵都能一邊讚口一邊聊天,心情也跟著開朗起來。加入麻將部真的很開心,不僅認識了學生議會會長、真子、優希,也認識了和…

“與和打牌真的很開心呢!”想到這裡,咲幸福地笑了。

“小和…”咲轉頭看著身旁的人,只見和默默舀動著碗裡的湯,並沒有任何進食動作,此時咲才發覺和從剛才起便沒有同她說過一句話。

「小和,好吃嗎?」

「啊…嗯!」和稍稍嚇了一跳,想事情想到發呆,竟然忘了正在用餐。小聲回答後,隨即夾了幾根麵條往口裡送。

咲靜靜地看著和的側臉,發現並不是自己多心,和真的與平常不太一樣。

「小和在想事情嗎?」

「咦?嗯…」

優希聽見二人的對話,停下動作直盯著和,表情異常認真。「好奇怪呀~小和今天怪怪的!」

「哪…哪裡奇怪?」

「小和不開心。」認識那麼久,優希自然察覺得出和的悶悶不樂。

「哪…哪有…」二道視線讓和心虛,雙眼開始飄忽,找不到定點。右手不安地抓住裙襬,想要故作鎮定卻難掩慌張。

優希站起身來指著和的碗說:「小和自從上一次讓部長請吃拉麵後,就喜歡上這個味道了,可是今天小和都沒吃幾口!

「呃…我不太餓…」

和低頭看著幾乎沒有動過的拉麵,眼神瞬間變得暗淡,筷子輕輕在湯面上攪動了二下。“真的沒什麼吃呢!連優希都看得出來有點奇怪,自己果然不大會演戲…不能再這樣下去,影響到大家的心情就不好了。”

「總…總之我們趕快吃完到下一個地方去吧。」和將髮梢勾到耳際後,便埋頭解決眼前的食物。

咲依然靜靜地看著和,心裡有點淡淡的疼痛。“小和為了什麼事不開心?”

 

「嗚~哈啊啊~哈啊啊~嗚~衣…衣要漢堡排配炸蝦!」

「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啦!我們繼續找就是了!」

三人從拉麵店出來便聽見一陣哭鬧聲,朝來源處望去,沒想到竟然是龍門渕高校那五人!

「啊!妳們!」

優希的叫聲引來五人的注意!

「诶?清澄高校。」

「原村奶奶香!」

井上純停止甩動手臂,而掛在她手臂上的天江衣也瞬間停止哭泣,意外遇見朋友讓她破涕為笑。

「小衣!」看見天江衣,和開心地笑了。也許是幫忙找回艾托企鵝的關係,和一直對衣有著好感。上次集訓時也互相談了不少話,發現衣其實是個單純可愛的孩子,如果同校,她們一定能成為不錯的朋友。

「妳們也來吃拉麵嗎?」

「拉…拉拉…拉麵?!本小姐才不會到這種小店吃東西!」透華指著店門口激動地說著,聽見不可思議的話她總要更正一番,頂上的天線也跟著搐動。

「很好吃喔!」優希聽不懂透華的意思,豎起大拇指逕自推薦著。

「真是的!我們在找上次來吃過的茶餐廳,為什麼會不見了?」透華不安份地左右張望。

天江衣從井上純的手臂上跳下,小碎步跑到原村和的面前。「衣要吃漢堡排配炸蝦定食,衣在找茶餐廳。」

「茶餐廳呀,這附近好像沒有呢!」和半蹲著身子用哄小孩的語氣對天江衣說道。沒辦法,在天江衣可愛的外表下,沒有人會覺得她實際年齡比較大。

吃不到期待已久的定食,紅色兔耳馬上垂了下來,又開始淚眼盈眶。

和見狀趕緊拉住天江衣的雙手想辦法安慰。「衣有吃過拉麵嗎?」

天江衣搖了搖頭。

「很好吃唷!」

「奶奶香剛才吃的拉麵嗎?」

「嗯。」

“衣來這裡是要和朋友創造新的回憶,衣的朋友喜歡吃拉麵…”

天江衣突然間像是找到新鮮的事物般,對著和及透華等人興奮喊道:「衣也想嚐嚐朋友喜歡的東西,衣也要吃拉麵!」

透華頓了一會小小嘆了口氣:「唉~既然衣這麼說,那就去吃拉麵吧!」

「透華最好了!」

「愛“衣”心切。」澤村智紀冷冷給了句評語後,收起手中的迷你筆電。

 

在透華她們吵吵鬧鬧時,咲已走到另一邊向旁觀的國廣一問道:「妳們是來東京玩的嗎?」

「嘛~也可以這麼說。衣大小姐說要創造新的回憶,所以透華大小姐就帶大家來了。」國廣一把手放到後腦杓看著透華淡淡地說。

「小一,父親不在的時候不要叫我大小姐。」

「啊…是,透華。」

透華看了看清澄高校三人,腦中突然想到個疑問。「話說回來,妳們這麼早到東京來幹嘛?全國大賽不是還沒開始嗎?」

「嘿嘿…部長帶我們來集訓的唷!」

「原來妳們幾個在偷閒啊。」井上純習慣有話就說,也不管對錯。

「才不是哩!部長去抽籤,放我們一天假!」優希鼓著嘴斜眼瞪了井上純一眼。

透華右手摸著下巴思考了一會,正經地說:「抽籤啊,這時間早該抽完了,所以呢?妳們的首戰對手是哪間學校?」

「啊!忘了打電話!」

「真沒危機意識。」井上純又說了句風涼話。

「哼!才不跟妳這手下敗將的傢伙一般見識!」優希看了一眼井上純後,隨即又賭氣地把臉別開。

「嘰!妳說什麼!」

 

「奶奶香、清澄的大將-咲,今天休假能不能陪衣一起玩?」

「好啊。」咲想都不想就答應。

「對不起,小衣。部長要我們晚飯前回去,可能對抽籤結果有話要說,所以只能下午陪妳喔。」

「對對!就是這個!今晚就招待妳們到龍門渕酒店打牌吧!順便提供妳們全國大賽的經驗。」難得的機會,透華的天線又站了起來,手也隨之指著原村和興奮地說道。

說完,嘴角勾起一抹計謀得逞的笑容。“嘿嘿~原村和,晚上就可以好好一分勝負,本小姐會讓妳知道誰才是真正的偶像!”

透華的提議讓衣高興得在原地轉起圈來。「太好了!奶奶香晚上就陪衣一起玩吧!」

「嗯,那等會來問問部長的意見。」

「可以哦!」現場突然傳來竹井久的聲音,嚇了眾人好大一跳。

以為是幻聽,在優希遞出手機後才知道原來她剛才就撥話電話給部長了,稍早的談論早已傳入久耳裡。

「小和,是真的部長,不是鬼怪喔!」優希知道和害怕靈異現象,剛才一定嚇著她了。

「優希!真是的~」和皺眉表示不滿。

「竹井久,妳們的第一戰對手是哪間學校?」

眾人摒息等待久的回答,沉默了幾秒鐘後話筒裡終於傳出聲音。

「呵~很有趣哦!留到晚上再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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