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一如既往蹺掉社團活動來到後院待著,看著這裡的景像卻心不在焉,甚至有些心慌,夜夜有些在意那小鬼的舉動。

今天那小鬼也沒跟過來…

好幾天了,自校外教學之旅那時候起她們便回復以往的相處模式。不!現在和以往不同!以前她們見面時,小蕾總會停下來和她說幾句話,直到被她的言語氣得七竅生煙才不甘心離去,然而現在小蕾對她就像普通的學姊學妹關係,見面只簡單道個安便匆匆離開!

想到這裡夜夜不由地皺起眉頭,心裡萬分複雜,她到底做錯了什麼事?為何那小鬼會一夕之間對她變了樣?

那晚小蕾並沒有參加茶會,隔天在玉青尋問下只推說忘了這回事,那時間和同學外出散步去了。回程的巴士,夜夜本以為小蕾還會和她坐在一起,沒想到她選擇了後頭的千華留等人,一上車就直直走到最後面的位置,連個招呼都沒有打,夜夜有點生氣這小鬼愈來愈不懂禮貌。回程的路上,一個人,既煩悶又無聊,心煩,想好好睡個覺都覺得困難。

夜夜愈想愈不甘心,那小鬼怎麼可以隨隨便便就不理她,把她當成什麼人了?她南都夜夜是可以這樣讓她耍著玩的嗎?不行!一定要問清楚!

夜夜扳著一張臉氣憤地轉身走回教堂裡,鞋根踩在地板上的聲音回蘯在好幾米高的空間裡,教堂裡只有她的腳步聲,因為正好結束了一連串的練習。夜夜掃視著正四處散去準備休息的身影,很快地她便找到了粉紅頭髮的少女,不顧正打算喝水順喉小蕾,逕自一把拉上她,粗暴地將她拖往通向後院的走道去。

「夜夜前輩妳在幹什麼?快放手!」突然被拉住的小蕾顯得有些驚慌,夜夜幾時變得會強迫人了?況且她還沒忘記夜夜那晚所說的話,每一句都刺得她好痛。

那晚哭過之後心情是舒服了些,但要忘記那份情感卻無法輕易達到,明知道是得不到回應的情感卻又放不開…奧若蕾呀!別再和人家有任何瓜葛了,她根本不稀罕,還嫌妳纏著人家不放呢!是啊~人家都說了不要妳煩她了,自己又何必熱臉貼冷屁股呢?

夜夜不理會小蕾的反抗硬是將她帶到後院去,手指的力道不自覺下得重些,因為這樣才有辦法拉得動一個不願乖乖跟著她走的小鬼!但是當她面對著小蕾後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問起。

小蕾見夜夜不說話,試著想將發疼的手抽離卻反而惹來更嚴重的後果。「好痛!」

「啊!對不起!」夜夜驚覺到自己弄疼了人才趕忙放開。

「妳看,手都紅了!夜夜前輩拉著我到這裡來到底想做什麼?」小蕾看著自己手腕有些氣惱。

「呃…」夜夜看著小蕾瞬間恍了神,這個生氣的樣子才是她所認識的小鬼!

「夜夜前輩!沒事的話我要走了。」小蕾等不到夜夜的回答又再次問道。

許久,小蕾仍等不到回答,想轉身準備離開之時那隻發紅的手旋即又被拉住。

「我…」夜夜想問卻欲言又止,但是再不開口的話小蕾一定就不理她了。

「小鬼!妳最近膽子很大都不理我呀!」夜夜將小蕾拉近再以中指輕彈她額頭,擺明了欺負人!事實上她是為了掩飾尷尬才這樣做的。

小蕾的額頭被彈得發疼,又被說了這樣的話,心情簡直遭透了!

什麼嘛!明明是妳在嫌麻煩,現在我不煩妳了妳卻又說我膽子大不理人!我都已經做到這樣了,到底還要我怎麼辦?

小蕾愈想愈氣惱,愈想愈難過,好不甘心地上前推了夜夜一把,怒道:「妳管我那麼多幹嘛?反正我不過是個長不大的小鬼!」

說完的同時眼眶也開始泛紅,連日來努力忘卻的傷痛又全數倒了回來,她好懊惱,為何連生個氣都要懦弱得掉淚!擦了擦眼淚什麼都不想便飛奔離開這個空間。
冷風襲襲吹在白色的身子上,黑色長髮隨之亂了方向,夜夜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地看著那扇厚重木門緩緩關上,肩上依舊殘留著被那雙小手推開的觸感,鈍鈍的疼痛感蔓延到胸前,她不明白小鬼為何會突然這樣,她不明白…

夜夜沒有追上去,拖著腳步靠上自己最喜歡的那片牆,牆上的冰冷不斷從背脊竄至全身每一處,好冷…下意識想將外套拉得更緊才發現自己沒把它帶出來,右手順勢抓上胸口,那疼痛的感覺讓她無法放開。是的,從那天之後小鬼便不會像之前一樣替她帶外套過來,也不會擔心她身子是否會著涼,更不會關心她…

心開了個洞,這種感覺和那晚看見小蕾和千華留互相依偎時相同,好酸…

 
是夜,夜夜與光莉小心翼翼地在走廊上前進,她們正要前往參加例行性的茶會,忙於公事有好一段時間的光莉這次終於有空參加,心裡十分興奮,手裡還帶著白天和天音出公差順道帶回來的小點心。

光莉最怕鬼怪類的東西,所以夜夜和以往一樣牽著她的手緩慢前進,光莉的手仍舊小小的、冰冷的,和那個小鬼一樣…夜夜一想到小蕾便驚慌地放開手,害怕自己是否又抓痛了人?

「怎麼了?夜夜。」

「沒事。」夜夜說完又牽上光莉的手。

那小鬼的手不知道好點了沒…

倆人在快要到達玉青的寢室時遇見也正要赴約的小蕾和千代,光莉高興地對她們微笑,千代亦高舉手上的一小袋東西展示著,想必也是小零食才對。夜夜一直看著小蕾,對於白天將她弄哭的事雖然不明所以,但仍覺得那是她的責任,還一度害怕小蕾又不參加今日的茶會,不過還好她來了,而且看起來沒什麼大礙,夜夜這時候才鬆了口氣。

到了玉青和渚砂的寢室後,四人就習慣的位置上坐了下來,玉青適時地為大家沏上一杯茶,清新甘甜的香氣瞬時佔領每個人的嗅覺,白天的辛勞也獲得了釋放。「來,大家各選一個吧。」光莉將手裡的那盒點心擺上桌並打了開來。

五人看見了是精緻的蛋糕後全都興奮不已,尤其是渚砂。

「哇~」渚砂直盯著那些蛋糕露出了垂涎欲滴的表情,不知該選哪個口味,因為每個看起來都很好吃。

「呵呵~渚砂想吃的話,我的那份可以給妳喔。」光莉看著渚砂忍不住笑道。

「咦?不~並不是特別想吃啦~」正在看著桌上食物的渚砂猛然抬起頭不好意思地拒絕著,若真的接受了的話光莉要吃什麼?而且她這樣豈不是給人貪吃的印象嗎!

「渚砂姊姊真可愛,不夠的話這裡還有我和小蕾做的餅乾喔!」千代說著說著也拿出懷裡的小紙袋放到桌面上。

「咦?千代和小蕾作的餅乾?好厲害!」

「嘿嘿~」千代害羞地傻笑著,能得到渚砂姊姊的稱讚,做這餅乾便值得了。

「我知道,是和千華留大人一起做的對吧?」光莉搶著說道,今天和天音出公差回來恰巧經過那附近,聞到撲鼻的香味便順道往裡頭看了一下。

「光莉前輩為什麼會知道?」小蕾問道。

「我有看到喔!妳們二個和千華留大人她們在烹飪教室玩得很開心。」

「哇~好期待!」

「看來渚砂已經等不及了,那我們便快點開始吧!」玉青說著的同時還不忘望向渚砂,搞得渚砂更加尷尬。

「討厭~玉青怎麼那樣說。」

六人舉起各自的杯子齊聲:「永遠的好朋友!」

語畢,六人隨即開始品嚐這美味茶。

「玉青姊姊泡的茶還是這麼好喝!」

「好懷念呀~果然還是玉青泡的茶最香最好喝。」

咔~突然的聲音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原來渚砂已忍不住先嚐那餅乾。

「千代、小蕾,好好吃喔~」渚砂不顧口裡的餅乾還未吞到肚裡很不雅觀就直讚道。

「咦?真的嗎?渚砂姊姊喜歡的話,我可以隨時做給妳吃。」千代的臉又紅了。

聽了渚砂的話後,光莉和玉青也開始動手,唯獨夜夜一直沒有動作,光莉這才察覺到今天的夜夜心情似乎不太好,從頭到尾都沒說一句話。

「夜夜也來一個,味道很好呢!」光莉拿了一塊遞給夜夜,然而夜夜遲遲沒伸手接過。

「夜夜?」

「不了,我吃不下。」夜夜推拖說道,事實上不是吃不下,而是在知道那是小蕾和千華留做的之後便沒了胃口。

光莉也不勉強夜夜,把餅乾收回往自己嘴裡塞。「對了,小蕾最近和千華留大人感情好像很不錯,時常看見妳們在一起。」

「呀~光莉前輩別誤會,我們平常就很好的。」小蕾急忙解釋著,她不在意別人的看法,只是不想夜夜誤會。

「是嗎~我看妳也很喜歡她的樣子!」夜夜有些不高興地插嘴,還不忘偷看一眼小蕾。

小蕾鼓著一張臉氣憤地說:「是呀~千華留姊姊溫柔體貼又善解人意,每個人都喜歡,不像某人…既粗魯神經又大條!」

聽完這番話的夜夜更不高興了,尤其是小蕾一臉不在乎的樣子更令她莫名生氣!搞不懂這小鬼到底在想什麼,不但最近不理人,早上還推了她一把,現在似乎又在鬧脾氣,到底她是哪裡惹到了這小鬼,為何要無緣無故受氣。

「是嗎?我想那麼好的大姊姊也不可能會看上妳這幼稚的…」夜夜及時打住差點說出的“小鬼”二字,想到小蕾早上那副難過的神情心便跟著難過。不想再傷害小蕾所以將未說出口的二個字一反往常地吞回肚裡。

「幼稚的什麼?」小蕾已猜到夜夜要說什麼話,雖然再次聽見那二個字會讓她傷心,但仍掩著心頭的難過不甘心地開口要逼夜夜說出來。

「沒什麼…」

「妳又要說我是小鬼吧?反正我只是個永遠長不大的小鬼!」小蕾激動地說道,她不想被當成小鬼,尤其是夜夜,她不想!

所有人都被小蕾的舉動給嚇著,平常的她彆扭歸彆扭,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發脾氣。

「我沒有那個意思…」

「夜夜前輩老是小鬼小鬼地喊我,難道我真的那麼幼稚嗎?妳說的對…千華留姊姊才不會看上我這個幼稚的小鬼。」小蕾心裡那塊傷痛又被掀了起來,難過已開始讓她泛淚。她永遠無法成為夜夜喜歡的對象,永遠進不到她心裡!

夜夜看著小蕾泫然欲泣的表情,心裡十分複雜,沒想到那小鬼會這麼難過,真的那麼喜歡千華留嗎?

「好了好了,妳們再不快點行動的話,小心蛋糕都被渚砂吃光光了。」眼見氣氛有點尷尬,玉青趕忙跳出來維持。

「呀~玉青!」渚砂抗議著。

「啊…那個…那個…渚砂姊姊想吃的話,我的那份也可以給妳啦…」千代低著頭害羞說道。

「真是的~千代!怎麼連妳都覺得我很愛吃的樣子!」渚砂惱怒的說。

「呵呵呵呵~」渚砂的反應讓在場的人不禁笑出聲來,氣氛又恢復原有的歡愉。

小蕾知道自己不可再難過下去,這樣會影響到其他人的情緒,所以盡力地笑著,扮演著屬於她該有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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